西班牙银行危机的幕后主凶

2012年9月4日

6月25日，西班牙财政部长Luis de Guindos正式向欧元集团主席容克致信申请资金援助，以对西班牙银行业进行资产重组。西班牙银行危机已经成为全球关注的焦点。欧元区的前途命运。取决于西班牙银行危机这个炸弹能否被及时拆除。

极具讽刺意味的是，长期以来，西班牙的银行监管都以稳健著称。西班牙是全球第一个明确实施动态拨备(dynamic provision)制度的国家。早在2000年7月，西班牙中央银行便开始实施动态拨备制度，并于2004年对动态拨备制度进行了修改。这一制度已经被新巴塞尔协议所采用，成为世界各国学习的范例。西班牙的银行体系倡导全面透明，坚持公开有关的数据，尤其注重对涉及房地产的风险披露，关注对批发性资金的依赖性，并大幅冲销其最有问题的资产。2008—2009年，西班牙银行业甚至被认为以最小的代价成功逃过了全球金融危机。

但是，危机只不过是被拖延了。引爆西班牙银行危机的罪魁祸首是房地产泡沫的破灭。从上世纪90年代中期到2008年，在短短十几年时间里，西班牙的地价上涨了5倍。在房价高涨的带动下，西班牙的银行业对开发商和房主发放了大量贷款，与房地产相关的贷款占银行业表内贷款的比重超过了50％。全球金融危机的爆发，戳破了西班牙房地产泡沫。西班牙统计局6月14日公布的数据显示，2012年第一季度西班牙房价同比下跌12．6％。这已是连续第16个季度下跌，创下了2008年以来的最大跌幅。西班牙银行体系的不良贷款率已从2007年的0．9％迅速攀升至2012年4月份的8．72％，规模为1527．4亿欧元，为1994年4月以来的新高。

6月27日，欧元集团发表声明，认可西班牙政府委托独立咨询机构作出的510亿欧元到620亿欧元的援助需求评估，并声明对西班牙的财政救助将首先由欧洲金融稳定工具(EFSF)承担，直到欧洲稳定机制(ESM)正式生效后，再由ESM接替。随后。6月28～29日的欧盟峰会给西班牙银行业带来了更多的好消息。根据欧盟峰会的决议，ESM对西班牙的主权债权不享有优先权，从而避免了西班牙私营债权人因利益受到威胁而大举抛售西班牙债券。欧元区领导人在此次峰会上也达成协议，允许救助基金直接注入西班牙的银行系统。这意味着西班牙政府不会因承担救助银行的负担而出现主权债务状况的恶化。根据协议，在救助基金注入西班牙银行系统前，欧元区需要由欧洲中央银行牵头，建立统一的银行监管机制。以德国为首的北欧债权国将通过新的银行监管机制获得对欧元区银行业更大的控制权。如此一来，欧元区领导人有望迅速而且强制性地推动受困银行重组，正如美国2008年推出不良资产救助计划(TARP)那样。

但是，西班牙银行危机的炸弹尚未完全拆除。西班牙的房价调整幅度仍未充足。西班牙的房价从2008年的峰值到2012年第一季度仅下跌了21％，远低于爱尔兰55％的调整幅度。这意味着西班牙银行体系坏账持续恶化的过程还未结束。此外，在当前不断恶化的市场的情况下，西班牙的银行业正在大量“失血”。欧洲中央银行5月30日公布的数据显示，4月份西班牙银行业零售和企业存款减少了314．4亿欧元。国际资本也在加速逃离该国，今年前三个月资本流出的规模高达970亿欧元，约相当于该国GDP的10％。

为防止西班牙局势的恶化，欧洲中央银行还可以做得更多。欧洲中央银行可以购买更多的西班牙国债，以遏制西班牙国债价格不断下跌的趋势：同时再次启动长期再融资操作(LTRO)。为欧洲银行提供无限额廉价贷款，缓解西班牙的流动性危机。在流动性危机缓解的同时，西班牙银行体系的局势将趋于稳定。西班牙融资利率的攀升和资本的外逃将得到遏制，同时也能令西班牙政府捉襟见肘的财力得到喘息，避免陷入财政紧缩和经济衰退的恶性循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