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债危机：紧缩政策奏奇效

2012年8月4日

导读：面对危机，有的国家采用凯恩斯式的刺激政策；有的国家则削减开支、实施财政紧缩。本文作者认为爱沙尼亚、拉脱维亚和瑞士等国为财政紧缩提供了正面的证据，紧缩政策能奏奇效。

正当希腊、西班牙和意大利在债务泥潭中挣扎之时，也许我们应该把目光投向大约1000英里以北的地方，看一看紧缩政策怎样取得成效。

例子之一是爱沙尼亚。这个波罗的海小国最近因为其总统托马斯·伊尔韦斯(Toomas Ilves)与保罗·克鲁格曼(Paul Krugman) 在推特上的关于紧缩政策的一场争论而声名远扬。克鲁格曼嘲笑爱沙尼亚“为紧缩政策的辩护者摇旗呐喊”，评论该国从衰退中复苏，“这也算是经济上的胜利吗？”作为反击，伊尔韦斯总统批评克鲁格曼“自负、傲慢且高高在上”。

把推特上的针锋相对放在一边，事实是爱沙尼亚是自由市场经济政策的展览台，其一直保持稳定增长，直到2008年的危机使得房产泡沫破裂、信贷枯竭、出口需求疲弱，让这个国家陷入了急剧衰退的通道。

然而，爱沙尼亚不仅没有像克鲁格曼支持的那样通过增加政府开支刺激经济，而是拒绝了凯恩斯主义，采用了实实在在的紧缩政策。爱沙尼亚政府削减公共部门10%的工资，到2026年逐步将退休年龄从61提高到65岁，减少医疗福利，并且让劳动力市场更加自由化，使得招聘和解雇都更为容易。爱沙尼亚略微上调了增值税率，但有意地将商人、投资者和企业家的税负保持低水平，拒绝调整其对所有收入水平一致、均为21%的所得税税率。事实上，爱沙尼亚政府已经计划到2015年将所得税税率降低至20%。

现在，爱沙尼亚实际上已经处于预算盈余状态。其政府债务仅为GDP的6%。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希腊达到了159%，美国则为102%。经济增长率则保持强劲的7.6%，是欧盟中最高的。同时，虽然失业率仍然太高，达11.7%，但与衰退最严重时期的19%相比已经有显著的下降。很难说克鲁格曼式的刺激政策会做得更好。

再看看它的邻居，拉脱维亚也已经实施了一个成功的紧缩计划。2008年，拉脱维亚面临着严峻的衰退（2007-2009年GDP萎缩了24%，在欧洲最严重），该国最大的银行也遭遇挤兑。拉脱维亚向欧盟提出了75亿欧元的援助计划。但不像希腊和其他国家把这笔援助作为一种永久的福利，拉脱维亚将欧盟的贷款作为其艰难政府改革的一个机遇，而这个改革是维持长期增长所必需的。

拉脱维亚实施了欧洲最严厉的预算削减。所有政府运营的机构中有一半被剥离，公共部门的雇员减少了1/3，工资平均降低了25%。

最后，拉脱维亚仅仅借入了75亿欧元可用额中的44亿，其经济就已经开始反弹。失业率也已经从最严重时期的19%下降到15%，去年的实际增长率达到5.5%，并且预期今年至少达到3.5%。此外，今年的财政赤字仅为GDP的1.2%，政府债务占GDP比重仅为37%（而且还在下降）。评级机构近期上调了该国的信用评级。当希腊正在考虑是否退出欧元区时，拉脱维亚已经被宣布具备欧元区成员国资格。

第三个波罗的海国家——立陶宛——同样急剧削减政府支出，名义幅度达30%，包括公共部门工资削减20%-30%，退休金削减11%。不幸的是，立陶宛在削减开支的同时增加税收，包括企业所得税的显著提升，抵消了上述一系列紧缩政策的利好。虽然如此，人们普遍预期立陶宛今年经济增长率能达到2.2%。

克鲁格曼和其他人说波罗的海国家因其增长强劲的邻国（例如瑞典和芬兰）有贸易联系而受益，事实确实如此。同样，虽然复苏强劲，但波罗的海国家难以在2014年前恢复到危机前水平也是事实。但另一方面，像希腊、西班牙或者美国那种没有削减政府开支的国家什么时候能够回到衰退前的水平呢？

如果波罗的海国家的例子并不足以充分展示削减开支政策的价值，我们还可以把目光稍稍西移至瑞士。瑞士宪法中包含限制政府借债能力（政府支出的增长速度不能超过收入的平均增长率）及增加税收（税收的增加必须经过“双重大多数公投”，即要经过大多数州的大多数选民的同意）的条款。因此，瑞士各级政府的总支出仅为34%，相比之下欧盟平均为52%，美国则超过41%。当其他国家在债务危机中越陷越深之时，瑞典的政府债务仅为GDP的41%，且仍在减少。瑞士的经济增长虽然还没有恢复到危机之前的水平，但比希腊和西班牙之类的国家要好。与此同时，瑞士的失业率仅为3.1%，是欧洲最低的。

如果上述证据还不够，我们可以看看加拿大。加拿大联邦政府在1990年代就已开始减少实际债务余额。因此，联邦政府开支占GDP比例从1995年的22%下降到现在的15.9%。相比之下，美国联邦政府开支为GDP的24%，大约是加拿大的两倍。虽然加拿大地方政府的开支要显著高于美国，但各级政府的总开支占GDP的比例从1990年代的53%下降到现在的42%——虽然还是太高，但方向是正确的。

加拿大还采取了减税措施。在联邦层级上的企业所得税税率从2000年的29%降至今天的15%，是比美国的一半略多。资本所得税和个人所得税同样有所削减。

当一个被超自由主义者皮埃尔·特鲁多领导了如此长时间的加拿大，开始拥有比美国更小的政府和更低的税率时，一些不同寻常的事情就要发生了。上述变革的结果是加拿大的政府债务已经低于GDP的34%，今年的财政赤字仅为GDP的3.5%，而美国为8.3%。加拿大的经济增长预计达到2.6%——虽然温和，但比美国要强；其失业率为7.3%，同样优于美国。

所有的上述国家实际上都在追寻着更早的成功案例，包括1980和1990年代的智利、爱尔兰和新西兰，以及2000-2003年的斯洛伐克。

当然，所有的这些案例都不是完美的，削减政府开支并不能包治百病。这些国家也往往从财政纪律以外的事情中获益。但无论如何，证据仍然存在——削减政府开支、降低税率以及使劳动力市场自由化将带来更高的经济增长、更多的就业和更多的繁荣。反面教训也同样真切——更大的政府和更高的税率往往引致更多的经济悲剧，看看希腊和西班牙等国就知道。

本文原题名为“Austerity Works”。本文作者为加图研究所(Cato Institute)资深研究员。